Whisper

【ChanBaek】短篇，中度OOC。

 

Chanyeol：

“我杀了人。”

当他一言不发地出现在我们的公寓门口时，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向我诠释这句未说出口的话。

且不说他浑身沾染的血迹、青紫的眼角，和手中那把明显是凶器的匕首。他站在那里，神情冷漠而自如，反常地没有频繁地舔舐自己的唇，额头前的碎发进了眼睛，但他没有眨眼。

他站在门廊里看着我，身后走廊上的灯打在他的背后，让他在我的眼中近似一道惊艳的剪影。

可我仍看得清他，我的贝肯尼。

他杀了人。可我只关心他破裂的眼角还痛不痛，手里那把匕首握得好紧，会不会硌得他手痛。我亲爱的贝肯尼，那人让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才逼得一向温柔冷静的你打破了自持？为什么没有用枪呢，你一向枪法很准——用匕首杀人，要耗费多少力气啊。你们打架了吗？何苦耗费那无用的力气，你眼角的青紫看得我直心疼，我不敢想象你的身上会有多少类似的伤痕。可我甚至不想用这些关心的话来责备你。你一定很累了吧，已经是深夜了。

我在等你回来。

贝肯尼，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杀了人，但我只关心你是否安好。如果答案是“否”的话，我会亲自去为你复仇——用更令人痛苦的手段。

贝肯尼，我比你还残忍，所以我才那么爱你。

Baekhyun：

那时站在门口，我只是想最后看他一眼。

我的灿烈。

或许这只是我自己为自己编造的一个苍白的借口，因为我知道他会把我拉进家门——我们的家门——而我根本无法阻止自己跟随他。我知道他不会问多余的问题，至多只会问我有没有吃晚饭、唠叨着让我赶紧洗漱休息。

多可笑啊，灿烈啊，在这样的时刻，你对待我仍像对待一个只是因工作忙而晚归的爱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么走，我杀了人。虽然那人罪有应得，但法律无法制裁他——可法律能够也将要制裁我。我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降下名为“正义”的惩罚，未加一点掩饰。

而现在，法律应该就追随在我的身后吧。或许在明天早晨，西装笔挺的调查员就会找到我们的避风港。他一定会阻止他们带走我，但这对他、对我们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应该回来。可我自私而心存侥幸，我幻想着上天会给我们机会，我幻想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找到一个办法。

可是这些关灿烈什么事呢？他善良、正直、有才华、前途光明。我不能毁掉他，就算是以爱之名。可我无法离开他。

灿烈啊，我不想连累你，可又无法逼自己离开你。

灿烈啊，我该拿你怎么办。

Chanyeol：

我要为他脱罪，如果做不到，就顶替他去受罚。

我背着他联系了私人律师——我实在不想让他坐在一个律师面前，那样看起来就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他没有，我相信。

我的贝肯尼，天使一样的贝肯尼。我坚信他就算是违背法律也是为了维护正义，所以我无法向他直白地提问。“为什么”、“在哪里”、“怎么做的”，这些话都像是在审判，而我不舍得我的贝肯尼。

所以我坐在这里，我的私人律师面前。我对他说，“我杀了人”。我请他帮我，我说只要他能帮我脱罪，我什么都能给。从深刻的忏悔到一命偿一命，只要我能给的，我都情愿。

我亲爱的贝肯尼，我不会让你蒙受冤屈，也不舍得让你接受审判。

我失去了理智，贝肯尼，为了你。

Baekhyun：

他以为我还没醒，可我根本没睡着。

事实证明这样做是正确的，因为我听到了他的私人律师的声音。还有他颤抖却坚定的话音：“金律师，我杀了人。”

我应该想到的，他一向如此。灿烈啊。在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姐姐家的瓷器时、当我在舞台上做错动作踩到了别人的脚时、在我为客人煮饭时错把糖当做盐放进面条里时，他总是那样，挡在我的前面，不住地道歉，把错误揽到他一人身上。

可是你好傻，灿烈啊，我杀了人。

这种错误，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啊。

Chanyeol：

他自首了。或者说，他想要去自首。

但我挡住了他的路，把他带回了家。律师告诉我，这种情况就算是自首，也难逃无期徒刑。

死刑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踏入死路了，我和我的贝肯尼。

我不能失去他，我的贝肯尼。

就算是一条死路，也想同你一起走到尽头，亲爱的贝肯尼。

所以，别自作主张地丢下我。

Baekhyun：

我还是害了他，我最好的灿烈。

不管怎样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灿烈啊。幸好我没有告诉你，我杀掉他的细节。如果有某件事比我自己接受审判更糟，那就是你，我最亲爱的你，替我顶这莫须有的罪名。

别再担心了，灿烈啊。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试过了，我舍不得。

我是个很坏的人，灿烈啊，那天晚上我不应该回家，不应该为了那多余的一眼眷恋许久。现在我也害了你，我最好的灿烈啊。

我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就应该决绝地走上只有我一人的路啊。可我舍不得你，灿烈啊。这条路很凶险，抱歉拉上你一起。

我们去仁川公路兜风吧，灿烈啊，我好想念那里。

Chanyeol：

那就今晚吧，就那样关上所有的灯奔驰。黑暗的空间里，如果什么都看不见，那就假装我们只拥有彼此吧。

如果我们耗尽油箱的油，贝肯尼，那就是神的允许，允许我们一起耗尽这一生；如果没有，那么就一起堕入黑暗吧。只要是和你一起。

就算是最后一次，贝肯尼，请抱紧我。

Baekhyun：

他一只手扶稳车身，另一只手伸向我。漂亮的摩托车和他绅士的姿势，正如我们初遇时那样。他一点都没变。

我拉住他的手，坐在他的身后，伸出双臂抱紧他。

装作一切都和我们刚认识时一样。假装我也没变。

灿烈啊，我在静静地祈祷，今夜过后一切都会回到原样。

你听到了吗？

Chanyeol：

我感到贴近肌肤的钢铁外壳仿佛在侵蚀着我，不，我不想向那没有情感的机械屈服。——我们把命运交托给神来裁判，而非这冷漠的机器。

我感到他的身体紧贴着我的后背，感到他的温度和我的融为一体，感到我们的心脏正以相同的频率跳动着，年轻地、鲜活地、顽强地、澎湃地。他紧抱着我，正如几年来每一个和他共同度过的、闪闪发光的时刻那样。

我们驶上仁川高速。

时速表的指针在示数尽头颤抖，远去的摩天大楼上闪烁着零落的灯光，夏夜的风在努力地装作肆虐但只能做到热烈的温柔。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自由的感觉了？太久没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只属于我们的狭小空间之外和他紧紧拥抱，让激情载着我们在深夜的公路上狂飙。

没有终点，没有尽头，这个夜晚只有生与死，只有我和他。

就这样，一起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吧。

贝肯尼。